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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祖德说过,群雄都道有理,纷纷催促欧阳伯和交人,有的还在笑骂叶冲霄,说他既有胆量闯祸,事到临头,却又不敢出来见人,没有一点英雄本色,场中闹成一片,江海天听了也觉难过。欧阳伯和仍是一副冷漠的神气,欧阳仲和却是面色铁青,忽地站出来说道:“全帮主,你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不错,欧阳婉是我的女儿,她与叶冲霄也已成了亲。但我并不同意这门婚事,我已把他们赶出去了。我与叶冲霄翁婿之情已断,他的事情与我一概无关。”欧阳仲和的话江海天倒是有几分相信,但群雄却哪肯信他?欧阳伯和这一家人平素凶横霸道,在江湖上到处树敌,今日在场的就有很多是他们的仇人,当下,一齐起哄“哼,你这分明是假撇清!”“分明是怕受牵连,既想庇护女婿,却又不敢担当!”嘲笑声辱骂声此起彼落!欧阳伯和勃然大怒,忽地一声长啸,将那些喧闹的声音压了下去,冷冷说道:“我弟弟说的乃是实话,你们偏偏不信。好吧,免得给你们说我怕事,哪一位要叶冲霄的尽管冲着我来!”阳赤符也纵声大笑,站起来道:“不错,江湖上胜者为强,本来再没有什么道理可讲!你们这班人自命英雄豪杰,哼,依我看来,不过是恃多为胜,仗势欺人而已!当年你们围攻我的师兄,今日又来欺压欧阳庄主,我第一个先看不过眼,我倒要会会你们这班英雄。”原来阳赤符已练成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,东山复出,有意在这次英雄会中显显本领,挫折群雄,重霸武林,然后再与欧阳怕和等联合,去找唐晓澜算帐。阳赤符这番话直截向群雄挑战,说得比欧阳伯和更为凶狠,更为难听,身为一方主人的云召怎受得了,当下便也站了起来,缓缓说道:“今日你们到的人也很不少,说不上是谁恃多为胜。当年令师兄纠集妖邪,为害武林,身败名裂,那实在也怪不了谁!老朽当年未曾参与千障坪之会。未曾得见令师兄的绝世神功,如今犹有遗憾。好在他的修罗阴煞功尚未失传,就请阳先生你指教指教吧!”云召以牙还牙,直接指明向阳赤符挑战,阳赤符傲然说道:“云老英雄肯赐教,那是最好不过!”正要下场,忽地有个汉子抢在前头,说道:“这老匹夫口出大言,侍我先来会他。阳先生,你和欧阳庄主是咱们的主将,哪有主将先出场的道理!你也该让我们这些助拳的朋友尽点心意才对。”他一面说一面已走到场心,众人看时,认得是江湖上的独脚大盗赛仁贵苏湛。云召端坐主位,正眼儿也不瞧他一眼,苏湛独自一人,站在场中,甚是尴尬,云琼走出场来,冷冷说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敢向我爹爹挑战?为了兔你难以落台,我未陪你走两招吧!”苏湛大怒道:“黄口小儿,乳臭未干,敢出狂言,看戟!”云琼提起金刀,一招“横云断峰”横劈出去,只听得“当”的一声,震耳欲聋,两人的虎口都震得隐隐作痛。苏湛绰号“赛仁贵”戟法果然有独到之处,他接了一招,试出云琼功力在他之上,心头一凛,立即变招,长戟挥了一个圆弧,蓦地一招“李广射石”疾刺出去,云琼横刀一封,哪知他的长戟一沉,已是卷地扫来,云琼纵跳避过,金刀在他的戟身上又斫了一下。两人刀来戟往,厮杀起来,但苏湛戟长,云琼刀短,在兵器上却是苏湛占了便宜。那苏湛也确是了得,一柄丈多长的方天画戟,在他的手中舞动起来,就似一根灯草,指东打西,指南打北,如臂使指,运用得纯熟之极,丝毫也不着力。云琼的家传刀法本来也是武林一绝,但一来他年纪太轻,经验欠缺;二来他自幼勤于练习大力金刚掌,在刀法上却没有这么注重,因而在兵刃的较量上,碰上了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江猢巨盗,就难免要稍稍吃亏。战到分际,苏湛蓦地一声喝道:“撤刀!”云琼一刀劈去,他的画戟反弹起来,戟尖已是指到了云琼的虎口,只听得“当啷”声响,云琼的金刀果然脱手堕地。欧阳伯和这边的人见苏湛旗开得脸,都大喜喝彩,哪知彩声方起,只听得云琼也是一声大喝,手腕一翻,已是牢牢地抓着苏湛的画戟。那戟尖相差不到半寸便可刺中他的虎口,却就是刺不过去,也收不回来。苏湛气得满面通红,叫道:“你这是什么打法?你明明输了,想撒赖么?”云琼冷笑道:“我用空手打败你才见功夫,比武要打倒对方才算得胜,你当我不识规矩么?”苏湛给他驳得哑口无言,又不想给他夺去画戟。只好苦苦撑持。云琼运足气力,蓦地又是一声喝道:“撤手!”在两股大力争夺之下,那画戟“啪”的一声断了,云琼冲过去一掌拍出,云家的大力金刚掌天下无对,苏湛哪里抵挡得住,只一掌就给云琼将他的整个身子打得飞了起来,他这边的青海三马慌忙跑出场来,手牵着手,张成网状,将他接下。苏湛幸未摔死,但也已受了重伤,面如金纸了。这“青海三马”乃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,大哥马良,二哥马骏,三弟马驰,每人相差恰好一岁,自幼一同练武,练成了一套三才剑法,每逢出阵,不论对方人数多寡,总是三人同上。他们把苏湛救了下来,便向云召这边挑战。云召知道他们兄弟对敌的规矩,心里想道:“青海三马的三才剑阵非同小可,我方虽然尽有比他们高明的人,但要选出三个像他们一样配合有素的人,那却难了。”正在踌躇,只听得韩璇已在说道:“老伴儿,人家是上阵不离亲兄弟,咱们也来个夫唱妇随。”云召心里暗暗好笑:“我想来想去,真是糊涂,早就应该想到他们两夫妻了。”笑道:“对,二哥二嫂好个夫唱妇随!”韩二娘“啐”了一口道:“什么夫唱妇随,他要打架的时候才想起要找我。”但毕竟还是和丈夫一道出场。韩璇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,威名素著,他的妻子也以“铁鸳鸯”驰誉江湖。“青海三马”见是他们夫妻出阵,也不禁心中微凛,但他们素来自负,随即想道:“听说这两夫妻连叶冲霄那小子也打不过,只怕是浪得虚名。”马良带头,抚剑一礼,说道:“得韩总镖头伉俪赐招,何幸如之!”韩二娘冷冷说道:“我们的镇远镖局早关门了,你别笑话我这老伴儿啦。带刺的话儿别多说了,动手吧!”马良赔笑道:“韩夫人误会了。”他的弟弟马驰火气最大,却忍不着骂道:“你的镖局夫门,要找我们出气吗?看剑!”唰的一剑,就向韩二娘刺去。韩二娘道:“不错,那只怪我们本领不济,但我们不能伏虎,驱牛赶马大约总还能够。”她口中说话,手底丝毫不缓,铁拐在地上一点“叮”的一声,已到了马驰身侧,避剑还刀,一招“神龙掉首”刀光如雪,已劈到他的胁下。蓦听得金刃劈风,马良、马骏两柄长剑同时从两侧攻来,韩璇叫道:“老伴儿,小心了!”一刀架开了马良的长剑,韩二娘反手一招“苏秦背印”也把马骏的兵刃荡开,刀锋在反手劈出之时,倏地划过,把马驰的衣袖削去了一截。这还是因为她要对付马骏,要不然马驰的胁下只怕要被她戳个透明窟窿。马驰吓出了一身冷汗,这才知道韩璇夫妻名下无虚,哪里还敢轻敌?他们三兄弟单打独斗的功夫并不怎样高强,但三人联手,施展开那套“三才剑法”却是巧妙非常。只见他们互成犄角之势,三柄长剑交梭穿插,同进同退,配合得妙到毫巅。不但门户封闭谨严,攻势也极之凌厉。韩璇夫妇背靠着背,一柄长刀一柄短刀,纵横挥霍,却也应付得绰绰有余。双方斗了数十回合,兀自不分高下。韩璇这边占了六成攻势,但韩二娘跛了一足,跳跃不灵,要依靠拐杖支撑,便不能放手攻击,因此虽然略占优势,取胜却难。“青海三马”的老大马良,武功最高,也最阴沉,看出破绽,蓦地一声口哨,打出暗号,马骏、马驰两边攻来,他则从当中一剑劈下!马驰架住韩璇的长刀,马骏架住韩二娘的短刀,他们二人的本领以一敌一,虽然不及韩旋夫妇,但拼了全力,抵挡一招,却还是抵挡得住,马良就是要争这一招的时间,乘虚而入,至少也要打乱他们夫妇的阵脚,迫得他们各自为战。马良这一剑当中劈下,韩璇夫妇抽不出兵刃招架。果然如他所料,只好斜跃避开。韩二娘本来与丈夫背靠着背,靠着丈夫的掩护,这才能发挥攻势的,一旦与丈夫分开,后心露出破绽,她跳跃不灵,这就给敌人以大好的攻击机会了。说时迟,那时快,马良一声大喝,三兄弟全都向着韩二娘攻来,马骏、马驰双剑攻击她的两胁,马良的长剑则疾刺她的背心大穴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韩二娘铁拐一扔,碰开了马骏、马驰的兵刃,但她失去拐杖,也立即跌倒地上。马良大喜,一剑朝她后心刺下,群雄大惊失色,只道韩二娘性命难保。哪知就在这瞬息之间,忽听得凄厉的叫声骇人心魄“青海三马”竟然同时摔在地上,变了三个滚地葫芦,身边都是一滩鲜血。原来韩二娘是在扔下拐杖的时候,发出她的成名暗器“铁鸳鸯”青海三马本来也知道她的暗器厉害,但见她一手持刀,一千撑着拐杖,谅她腾不出手来,而且他们太过自信他们三才剑阵的厉害,尤其在韩二娘已经跌倒之时,他们就更疏于防备了。哪知韩二娘手法快如闪电,她摔那一跤,正是要使敌人上当的,她扔杖,摔倒,避剑,还击,一气呵成!三枚铁鸳鸯分打三个不同的方向,每一枚铁鸳鸯都打个正着,削去了敌人的一边膝盖,在场诸人连看都未曾看得清楚,当真是足以震世骇俗的暗器功夫!韩二娘拍一拍手,缓缓地爬了起来,拾起拐杖,冷冷说道:“你们欺负你奶奶脚趾,我就叫你们也尝尝肢脚的滋味,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耻笑残废之人!”原来韩二娘最初还不想下这样辣手的,待到敌人欺她残废,乘虚攻击,竟要取她性命的时候,她这才动了怒气,发出暗器报复,将三个敌人的膝盖全都削了。群雄见韩二娘暗器如此厉害,都不禁骇然,但心里也都是想道:“她如此厉害,与丈夫联乎,仍然要被叶冲霄打跛一腿,这时冲霄的武功如何,也就可以想见了。但叶冲霄既有这样高强的本领,却又何以下敢出来?”众人正在议论,忽听得一声叫道:“韩总镖头慢走,我来也!”声音并不怎么响亮,但却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。韩璇吃了一惊,回头看时,只见来的是个头缠白布、手长腿长的回人,双目精光闪闪,拿着一根也是光闪闪的怪棒,一看就知他内功深厚非常。韩璇道:“阁下有何指教?”那回人淡谈说:“我是叶冲霄的朋友,他今日缺场,我特来替他接这场子,先请韩总镖头伉俪指教。”群豪心道:“叶冲霄不来,他的朋友却替他出头来了。却不知此人是谁?”只听得韩玻问道:“阁下既替那姓叶的出头,愚夫妇敢不奉陪。请问阁下高姓大名。”那回人傲然一笑,说道:“未学后进天水金日单!”金日单一报姓名,有识得他的来历的都是大吃一惊。原来这金日单乃是回族第一高手,素有“大漠奇人”之称,当年他也曾应孟神通之约,来赴千障坪之会,在途中曾与唐经天打了一架,唐经天还稍稍吃了点亏,后来金世遗暗助江南:将他摔了一个筋斗,这才将他吓跑,那次千障坪之会,他也就没有出场了,因此认识他的人不多,不过他的名头,场中诸人,十之八九,却都是知道的。金日单话似谦虚,实在却是傲慢得紧,他一说要替叶冲霄接这场子,二说要先向韩璇夫妇领教,言下之意,竟是要把叶冲霄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、请叶冲霄的仇人都冲看他来,他说“先”向韩璇夫妻领教,这一个“先”字就显得骄傲之极,要知有“先”必有“后”他若不是把韩璇夫妻打败,那还能向别人“领教”吗?韩璇夫妻不由得气往上冲,齐声说道:“原来是金先生,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,今日何幸相逢,愚夫妇正想见识金先生奇人奇技。请赐招吧!”似韩璇夫妻的身份,本不欲以二敌一,如今他们竟不借自贬身份,夫妻同时出场,可见他们对金日单也甚为尊重,甚为忌惮。金日单道:“我不知你们与叶冲霄之间的是非曲直,但听韩总镖头所说,似乎是叶冲霄先对你们不住。我替朋友接场,那是为了顾全义气。但也该为朋友略表歉意,无以为敬,我先让你们三招吧!”这话表面谦虚,骨子里更骄傲了。韩二娘按捺不住,喝道:“好,你既要让,那就让吧!别罗嗦了!”短刀一划,一招“风凰展翅”已是疾削出去。韩璇夫妻因他是替叶冲霄出头,比“青海三马”那场大大不同,因此韩二娘一出手,也就是性命相搏的杀手绝招,那一刀“凤凰展翅”势捷力沉,欺身直迫,竟是要一刀就把金日单的手臂卸下。金日单赞了一声:“好刀法!”他分明是在韩二娘前面,但一刀削过,忽然间却人影杳然,金日单的声音已到了她的背后。韩漩是总镖头的身份,夫妇联手,对付一人,已感面上无光,何况对方还要让他们三招?因此他打定主意,先让妻子出手,待三招过后,要是妻子不能取胜,他再上前相助,哪卸金日单身法快得出奇,韩二娘一刀斩去,连他的衣裳还没沾着,就给他闪到了背后,韩璇见了,不由得大吃一惊!金日单虽然说过先让三招,但韩璇却不能不提防敌人临时变卦,乘机伤了他的妻子,一见不妙,无暇思索,只好改了主意,立即一刀削出。韩璇的刀法比妻子更为高明,而且他没有残废,身手自然也较为矫捷,这一刀式中套式,削臂切肋,当真是又快又狠。金日单叫道:“糟糕!”身子突然矮了一截,陀螺般的直转出去,韩璇这一刀恰恰从他的头顶削过,却没有将他斫看。金日单避开这一刀,这才挺起腰来,吁了口气,笑道:“幸好,没有斫着!”韩璇夫妻见敌人心存戏弄,气得七窍生烟,说时迟,那时快,大妻俩早已心意如一,双刀齐出,同时向金日单斫下。双刀合壁,岂比寻常?只见两道银虹,夭矫如龙,倏地合成了一道圆圈,当头罩下,将金日单的前后左右全都封闭,向哪一方闪躲,都已不能!群雄看得紧张之极,几乎连大气也不敢透出,忽然间只听得叮叮两声,双刀分明已砍到金日单身上,却不知怎的,只见他一甩袖子,已走出圈外,竟然丝毫也没受伤。原来他双手笼在袖中,默运玄功,衣袖扬起,卸开了对方的劲力,那叮叮两声,却是他们自己的刀锋相触。这一招金日单虽然没有避开,但他只是卸去对方的劲力,并未还击,所以未算违背诺言,仍是不折下扣的让了对方三招。金日单低头一看,只见衣袖上现出两道淡淡的刀痕,心里也不禁骇然,暗自想道:“倘若他们夫妻一上来就是双刀合壁,我让这三招,只怕多少也要受点伤了。”韩璇夫妻吃惊更甚,他们是成名人物,本来到此地步,已应认输。但韩二娘性躁气刚,对方且又是声明了替叶冲霄出头的,她又怎能失了这个面子?当下恨恨说道:“老伴儿,咱们豁出去吧!”铁拐一撑,身形骤起,业已一刀劈下,韩璇当然不能让妻子一人受敌,只好也跟着一刀,他这一刀却是向下盘砍来,双刀一上一下,攻势更见狠辣!金日单叫道:“来而不往非礼也,请恕晚辈还招了!”他一手执在棒的中间,一招“指天划地”上端碰着韩二娘的刀口,下端触着韩旋的刀叶,说也奇怪,就在这同一时间,韩璇夫妻都感到一股大力将他们的兵刀牵引,忽地两柄刀都被吸到那怪棒之上,牢牢附着,竟然没有掉下来。韩二娘失了单刀,立即重施绝技,只见她铁拐一撑,一个“鹞子翻身”倒纵出去,脚尖还未着地,两对铁鸳鸯已是疾打出去。这一次她的暗器集中攻击一个敌人,手法更为奇妙,两对铁鸳鸯分开四个方向,向上盘的一对铁鸳鸯打对方两肩的琵琶骨,向下盘的一对铁鸳鸯则削对方双腿的膝盖。似这样的打法,多好的接暗器功夫,也决不能同时接了四个不同方向的暗器,除非他能长出四条手臂。说也奇怪,金日单只是将那怪棒滴溜溜一转,怪棒竟似生出一股无形的吸力,韩二娘的两对铁鸳鸯竟然改了方向,都向他的怪棒飞来,被吸在怪棒之上,牢牢附着,就似那两柄单刀一般。金日单打了个哈哈,将两柄单刀两对铁鸳鸯摘了下来,交还韩璇夫妇,说声:“承让了!”韩二娘待要不接,但那刀柄已塞到她的手中,倘再推拒,更不好看,只好接了。心里一片茫然,不知如何是好。全祖德急忙出场,将他们拉了回去,劝慰他们道:“胜负兵家常事,何足介怀?贤梁孟胜了二场,败回一场,那也不过是打个平手。”原来全祖德是怕他们夫妻咽不下这口气,一时看不开,便会自寻短见。韩二娘默然不语,韩璇似甚为冷静,淡淡说道:“这算不了什么,我今日到来,本就不准备活着回去了。”全祖德吃了一惊,生怕他再去拼命,但见韩璇仍是跟着他走,并没有再去拼命的意思,这才放下了心,只道他新败之余,故此语无伦次,却不知韩璇心里已是暗暗打了一个主意。金日单仍是站在场中,并未退下,云召心想:“助拳的朋友虽多,只怕无人是他对手,说不得只好我亲自出去与他决个雌雄了。”正自欠身欲起,只听得那金日单已在朗声发话:“全帮主说得对,胜败乃兵家常事,何足介怀?江大侠,当年金某多蒙你的指教,今日幸得在此相逢,不知江大侠可肯再赐教一场么?”原来金日单在打败韩璇夫妻之后,本来也就想向云召挑战的,但听了全祖德那句话,只道全祖德是讽刺他当年输给江南之事,忍不着,便先向江南挑战了。江南搔搔头皮,说道:“咦,你是在向我打招呼么?”从来没人称他做什么“大侠”因此他直至听完了金日单的说话,这才知道说的是他。金日单道:“江大侠,你不屑赐教么?”江南苦笑道:“我是冒牌的大侠:你知不知道?但你一定要我献丑,那、那、那、那”底下那半句“我也只好奉陪了。”还未说出,江海天已站了起来,说道:“爹,我代你去。”江南立即改口说道:“那我就只好叫小儿领教你的高招了。我上了几岁年纪,已非复当年之勇,我的功夫已全传了小儿,你只要打败了他,...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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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祖德说过,群雄都道有理,纷纷催促欧阳伯和交人,有的还在笑骂叶冲霄,说他既有胆量闯祸,事到临头,却又不敢出来见人,没有一点英雄本色,场中闹成一片,江海天听了也觉难过。欧阳伯和仍是一副冷漠的神气,欧阳仲和却是面色铁青,忽地站出来说道:“全帮主,你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不错,欧阳婉是我的女儿,她与叶冲霄也已成了亲。但我并不同意这门婚事,我已把他们赶出去了。我与叶冲霄翁婿之情已断,他的事情与我一概无关。”欧阳仲和的话江海天倒是有几分相信,但群雄却哪肯信他?欧阳伯和这一家人平素凶横霸道,在江湖上到处树敌,今日在场的就有很多是他们的仇人,当下,一齐起哄“哼,你这分明是假撇清!”“分明是怕受牵连,既想庇护女婿,却又不敢担当!”嘲笑声辱骂声此起彼落!欧阳伯和勃然大怒,忽地一声长啸,将那些喧闹的声音压了下去,冷冷说道:“我弟弟说的乃是实话,你们偏偏不信。好吧,免得给你们说我怕事,哪一位要叶冲霄的尽管冲着我来!”阳赤符也纵声大笑,站起来道:“不错,江湖上胜者为强,本来再没有什么道理可讲!你们这班人自命英雄豪杰,哼,依我看来,不过是恃多为胜,仗势欺人而已!当年你们围攻我的师兄,今日又来欺压欧阳庄主,我第一个先看不过眼,我倒要会会你们这班英雄。”原来阳赤符已练成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,东山复出,有意在这次英雄会中显显本领,挫折群雄,重霸武林,然后再与欧阳怕和等联合,去找唐晓澜算帐。阳赤符这番话直截向群雄挑战,说得比欧阳伯和更为凶狠,更为难听,身为一方主人的云召怎受得了,当下便也站了起来,缓缓说道:“今日你们到的人也很不少,说不上是谁恃多为胜。当年令师兄纠集妖邪,为害武林,身败名裂,那实在也怪不了谁!老朽当年未曾参与千障坪之会。未曾得见令师兄的绝世神功,如今犹有遗憾。好在他的修罗阴煞功尚未失传,就请阳先生你指教指教吧!”云召以牙还牙,直接指明向阳赤符挑战,阳赤符傲然说道:“云老英雄肯赐教,那是最好不过!”正要下场,忽地有个汉子抢在前头,说道:“这老匹夫口出大言,侍我先来会他。阳先生,你和欧阳庄主是咱们的主将,哪有主将先出场的道理!你也该让我们这些助拳的朋友尽点心意才对。”他一面说一面已走到场心,众人看时,认得是江湖上的独脚大盗赛仁贵苏湛。云召端坐主位,正眼儿也不瞧他一眼,苏湛独自一人,站在场中,甚是尴尬,云琼走出场来,冷冷说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敢向我爹爹挑战?为了兔你难以落台,我未陪你走两招吧!”苏湛大怒道:“黄口小儿,乳臭未干,敢出狂言,看戟!”云琼提起金刀,一招“横云断峰”横劈出去,只听得“当”的一声,震耳欲聋,两人的虎口都震得隐隐作痛。苏湛绰号“赛仁贵”戟法果然有独到之处,他接了一招,试出云琼功力在他之上,心头一凛,立即变招,长戟挥了一个圆弧,蓦地一招“李广射石”疾刺出去,云琼横刀一封,哪知他的长戟一沉,已是卷地扫来,云琼纵跳避过,金刀在他的戟身上又斫了一下。两人刀来戟往,厮杀起来,但苏湛戟长,云琼刀短,在兵器上却是苏湛占了便宜。那苏湛也确是了得,一柄丈多长的方天画戟,在他的手中舞动起来,就似一根灯草,指东打西,指南打北,如臂使指,运用得纯熟之极,丝毫也不着力。云琼的家传刀法本来也是武林一绝,但一来他年纪太轻,经验欠缺;二来他自幼勤于练习大力金刚掌,在刀法上却没有这么注重,因而在兵刃的较量上,碰上了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江猢巨盗,就难免要稍稍吃亏。战到分际,苏湛蓦地一声喝道:“撤刀!”云琼一刀劈去,他的画戟反弹起来,戟尖已是指到了云琼的虎口,只听得“当啷”声响,云琼的金刀果然脱手堕地。欧阳伯和这边的人见苏湛旗开得脸,都大喜喝彩,哪知彩声方起,只听得云琼也是一声大喝,手腕一翻,已是牢牢地抓着苏湛的画戟。那戟尖相差不到半寸便可刺中他的虎口,却就是刺不过去,也收不回来。苏湛气得满面通红,叫道:“你这是什么打法?你明明输了,想撒赖么?”云琼冷笑道:“我用空手打败你才见功夫,比武要打倒对方才算得胜,你当我不识规矩么?”苏湛给他驳得哑口无言,又不想给他夺去画戟。只好苦苦撑持。云琼运足气力,蓦地又是一声喝道:“撤手!”在两股大力争夺之下,那画戟“啪”的一声断了,云琼冲过去一掌拍出,云家的大力金刚掌天下无对,苏湛哪里抵挡得住,只一掌就给云琼将他的整个身子打得飞了起来,他这边的青海三马慌忙跑出场来,手牵着手,张成网状,将他接下。苏湛幸未摔死,但也已受了重伤,面如金纸了。这“青海三马”乃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,大哥马良,二哥马骏,三弟马驰,每人相差恰好一岁,自幼一同练武,练成了一套三才剑法,每逢出阵,不论对方人数多寡,总是三人同上。他们把苏湛救了下来,便向云召这边挑战。云召知道他们兄弟对敌的规矩,心里想道:“青海三马的三才剑阵非同小可,我方虽然尽有比他们高明的人,但要选出三个像他们一样配合有素的人,那却难了。”正在踌躇,只听得韩璇已在说道:“老伴儿,人家是上阵不离亲兄弟,咱们也来个夫唱妇随。”云召心里暗暗好笑:“我想来想去,真是糊涂,早就应该想到他们两夫妻了。”笑道:“对,二哥二嫂好个夫唱妇随!”韩二娘“啐”了一口道:“什么夫唱妇随,他要打架的时候才想起要找我。”但毕竟还是和丈夫一道出场。韩璇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,威名素著,他的妻子也以“铁鸳鸯”驰誉江湖。“青海三马”见是他们夫妻出阵,也不禁心中微凛,但他们素来自负,随即想道:“听说这两夫妻连叶冲霄那小子也打不过,只怕是浪得虚名。”马良带头,抚剑一礼,说道:“得韩总镖头伉俪赐招,何幸如之!”韩二娘冷冷说道:“我们的镇远镖局早关门了,你别笑话我这老伴儿啦。带刺的话儿别多说了,动手吧!”马良赔笑道:“韩夫人误会了。”他的弟弟马驰火气最大,却忍不着骂道:“你的镖局夫门,要找我们出气吗?看剑!”唰的一剑,就向韩二娘刺去。韩二娘道:“不错,那只怪我们本领不济,但我们不能伏虎,驱牛赶马大约总还能够。”她口中说话,手底丝毫不缓,铁拐在地上一点“叮”的一声,已到了马驰身侧,避剑还刀,一招“神龙掉首”刀光如雪,已劈到他的胁下。蓦听得金刃劈风,马良、马骏两柄长剑同时从两侧攻来,韩璇叫道:“老伴儿,小心了!”一刀架开了马良的长剑,韩二娘反手一招“苏秦背印”也把马骏的兵刃荡开,刀锋在反手劈出之时,倏地划过,把马驰的衣袖削去了一截。这还是因为她要对付马骏,要不然马驰的胁下只怕要被她戳个透明窟窿。马驰吓出了一身冷汗,这才知道韩璇夫妻名下无虚,哪里还敢轻敌?他们三兄弟单打独斗的功夫并不怎样高强,但三人联手,施展开那套“三才剑法”却是巧妙非常。只见他们互成犄角之势,三柄长剑交梭穿插,同进同退,配合得妙到毫巅。不但门户封闭谨严,攻势也极之凌厉。韩璇夫妇背靠着背,一柄长刀一柄短刀,纵横挥霍,却也应付得绰绰有余。双方斗了数十回合,兀自不分高下。韩璇这边占了六成攻势,但韩二娘跛了一足,跳跃不灵,要依靠拐杖支撑,便不能放手攻击,因此虽然略占优势,取胜却难。“青海三马”的老大马良,武功最高,也最阴沉,看出破绽,蓦地一声口哨,打出暗号,马骏、马驰两边攻来,他则从当中一剑劈下!马驰架住韩璇的长刀,马骏架住韩二娘的短刀,他们二人的本领以一敌一,虽然不及韩旋夫妇,但拼了全力,抵挡一招,却还是抵挡得住,马良就是要争这一招的时间,乘虚而入,至少也要打乱他们夫妇的阵脚,迫得他们各自为战。马良这一剑当中劈下,韩璇夫妇抽不出兵刃招架。果然如他所料,只好斜跃避开。韩二娘本来与丈夫背靠着背,靠着丈夫的掩护,这才能发挥攻势的,一旦与丈夫分开,后心露出破绽,她跳跃不灵,这就给敌人以大好的攻击机会了。说时迟,那时快,马良一声大喝,三兄弟全都向着韩二娘攻来,马骏、马驰双剑攻击她的两胁,马良的长剑则疾刺她的背心大穴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韩二娘铁拐一扔,碰开了马骏、马驰的兵刃,但她失去拐杖,也立即跌倒地上。马良大喜,一剑朝她后心刺下,群雄大惊失色,只道韩二娘性命难保。哪知就在这瞬息之间,忽听得凄厉的叫声骇人心魄“青海三马”竟然同时摔在地上,变了三个滚地葫芦,身边都是一滩鲜血。原来韩二娘是在扔下拐杖的时候,发出她的成名暗器“铁鸳鸯”青海三马本来也知道她的暗器厉害,但见她一手持刀,一千撑着拐杖,谅她腾不出手来,而且他们太过自信他们三才剑阵的厉害,尤其在韩二娘已经跌倒之时,他们就更疏于防备了。哪知韩二娘手法快如闪电,她摔那一跤,正是要使敌人上当的,她扔杖,摔倒,避剑,还击,一气呵成!三枚铁鸳鸯分打三个不同的方向,每一枚铁鸳鸯都打个正着,削去了敌人的一边膝盖,在场诸人连看都未曾看得清楚,当真是足以震世骇俗的暗器功夫!韩二娘拍一拍手,缓缓地爬了起来,拾起拐杖,冷冷说道:“你们欺负你奶奶脚趾,我就叫你们也尝尝肢脚的滋味,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耻笑残废之人!”原来韩二娘最初还不想下这样辣手的,待到敌人欺她残废,乘虚攻击,竟要取她性命的时候,她这才动了怒气,发出暗器报复,将三个敌人的膝盖全都削了。群雄见韩二娘暗器如此厉害,都不禁骇然,但心里也都是想道:“她如此厉害,与丈夫联乎,仍然要被叶冲霄打跛一腿,这时冲霄的武功如何,也就可以想见了。但叶冲霄既有这样高强的本领,却又何以下敢出来?”众人正在议论,忽听得一声叫道:“韩总镖头慢走,我来也!”声音并不怎么响亮,但却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。韩璇吃了一惊,回头看时,只见来的是个头缠白布、手长腿长的回人,双目精光闪闪,拿着一根也是光闪闪的怪棒,一看就知他内功深厚非常。韩璇道:“阁下有何指教?”那回人淡谈说:“我是叶冲霄的朋友,他今日缺场,我特来替他接这场子,先请韩总镖头伉俪指教。”群豪心道:“叶冲霄不来,他的朋友却替他出头来了。却不知此人是谁?”只听得韩玻问道:“阁下既替那姓叶的出头,愚夫妇敢不奉陪。请问阁下高姓大名。”那回人傲然一笑,说道:“未学后进天水金日单!”金日单一报姓名,有识得他的来历的都是大吃一惊。原来这金日单乃是回族第一高手,素有“大漠奇人”之称,当年他也曾应孟神通之约,来赴千障坪之会,在途中曾与唐经天打了一架,唐经天还稍稍吃了点亏,后来金世遗暗助江南:将他摔了一个筋斗,这才将他吓跑,那次千障坪之会,他也就没有出场了,因此认识他的人不多,不过他的名头,场中诸人,十之八九,却都是知道的。金日单话似谦虚,实在却是傲慢得紧,他一说要替叶冲霄接这场子,二说要先向韩璇夫妇领教,言下之意,竟是要把叶冲霄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、请叶冲霄的仇人都冲看他来,他说“先”向韩璇夫妻领教,这一个“先”字就显得骄傲之极,要知有“先”必有“后”他若不是把韩璇夫妻打败,那还能向别人“领教”吗?韩璇夫妻不由得气往上冲,齐声说道:“原来是金先生,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,今日何幸相逢,愚夫妇正想见识金先生奇人奇技。请赐招吧!”似韩璇夫妻的身份,本不欲以二敌一,如今他们竟不借自贬身份,夫妻同时出场,可见他们对金日单也甚为尊重,甚为忌惮。金日单道:“我不知你们与叶冲霄之间的是非曲直,但听韩总镖头所说,似乎是叶冲霄先对你们不住。我替朋友接场,那是为了顾全义气。但也该为朋友略表歉意,无以为敬,我先让你们三招吧!”这话表面谦虚,骨子里更骄傲了。韩二娘按捺不住,喝道:“好,你既要让,那就让吧!别罗嗦了!”短刀一划,一招“风凰展翅”已是疾削出去。韩璇夫妻因他是替叶冲霄出头,比“青海三马”那场大大不同,因此韩二娘一出手,也就是性命相搏的杀手绝招,那一刀“凤凰展翅”势捷力沉,欺身直迫,竟是要一刀就把金日单的手臂卸下。金日单赞了一声:“好刀法!”他分明是在韩二娘前面,但一刀削过,忽然间却人影杳然,金日单的声音已到了她的背后。韩漩是总镖头的身份,夫妇联手,对付一人,已感面上无光,何况对方还要让他们三招?因此他打定主意,先让妻子出手,待三招过后,要是妻子不能取胜,他再上前相助,哪卸金日单身法快得出奇,韩二娘一刀斩去,连他的衣裳还没沾着,就给他闪到了背后,韩璇见了,不由得大吃一惊!金日单虽然说过先让三招,但韩璇却不能不提防敌人临时变卦,乘机伤了他的妻子,一见不妙,无暇思索,只好改了主意,立即一刀削出。韩璇的刀法比妻子更为高明,而且他没有残废,身手自然也较为矫捷,这一刀式中套式,削臂切肋,当真是又快又狠。金日单叫道:“糟糕!”身子突然矮了一截,陀螺般的直转出去,韩璇这一刀恰恰从他的头顶削过,却没有将他斫看。金日单避开这一刀,这才挺起腰来,吁了口气,笑道:“幸好,没有斫着!”韩璇夫妻见敌人心存戏弄,气得七窍生烟,说时迟,那时快,大妻俩早已心意如一,双刀齐出,同时向金日单斫下。双刀合壁,岂比寻常?只见两道银虹,夭矫如龙,倏地合成了一道圆圈,当头罩下,将金日单的前后左右全都封闭,向哪一方闪躲,都已不能!群雄看得紧张之极,几乎连大气也不敢透出,忽然间只听得叮叮两声,双刀分明已砍到金日单身上,却不知怎的,只见他一甩袖子,已走出圈外,竟然丝毫也没受伤。原来他双手笼在袖中,默运玄功,衣袖扬起,卸开了对方的劲力,那叮叮两声,却是他们自己的刀锋相触。这一招金日单虽然没有避开,但他只是卸去对方的劲力,并未还击,所以未算违背诺言,仍是不折下扣的让了对方三招。金日单低头一看,只见衣袖上现出两道淡淡的刀痕,心里也不禁骇然,暗自想道:“倘若他们夫妻一上来就是双刀合壁,我让这三招,只怕多少也要受点伤了。”韩璇夫妻吃惊更甚,他们是成名人物,本来到此地步,已应认输。但韩二娘性躁气刚,对方且又是声明了替叶冲霄出头的,她又怎能失了这个面子?当下恨恨说道:“老伴儿,咱们豁出去吧!”铁拐一撑,身形骤起,业已一刀劈下,韩璇当然不能让妻子一人受敌,只好也跟着一刀,他这一刀却是向下盘砍来,双刀一上一下,攻势更见狠辣!金日单叫道:“来而不往非礼也,请恕晚辈还招了!”他一手执在棒的中间,一招“指天划地”上端碰着韩二娘的刀口,下端触着韩旋的刀叶,说也奇怪,就在这同一时间,韩璇夫妻都感到一股大力将他们的兵刀牵引,忽地两柄刀都被吸到那怪棒之上,牢牢附着,竟然没有掉下来。韩二娘失了单刀,立即重施绝技,只见她铁拐一撑,一个“鹞子翻身”倒纵出去,脚尖还未着地,两对铁鸳鸯已是疾打出去。这一次她的暗器集中攻击一个敌人,手法更为奇妙,两对铁鸳鸯分开四个方向,向上盘的一对铁鸳鸯打对方两肩的琵琶骨,向下盘的一对铁鸳鸯则削对方双腿的膝盖。似这样的打法,多好的接暗器功夫,也决不能同时接了四个不同方向的暗器,除非他能长出四条手臂。说也奇怪,金日单只是将那怪棒滴溜溜一转,怪棒竟似生出一股无形的吸力,韩二娘的两对铁鸳鸯竟然改了方向,都向他的怪棒飞来,被吸在怪棒之上,牢牢附着,就似那两柄单刀一般。金日单打了个哈哈,将两柄单刀两对铁鸳鸯摘了下来,交还韩璇夫妇,说声:“承让了!”韩二娘待要不接,但那刀柄已塞到她的手中,倘再推拒,更不好看,只好接了。心里一片茫然,不知如何是好。全祖德急忙出场,将他们拉了回去,劝慰他们道:“胜负兵家常事,何足介怀?贤梁孟胜了二场,败回一场,那也不过是打个平手。”原来全祖德是怕他们夫妻咽不下这口气,一时看不开,便会自寻短见。韩二娘默然不语,韩璇似甚为冷静,淡淡说道:“这算不了什么,我今日到来,本就不准备活着回去了。”全祖德吃了一惊,生怕他再去拼命,但见韩璇仍是跟着他走,并没有再去拼命的意思,这才放下了心,只道他新败之余,故此语无伦次,却不知韩璇心里已是暗暗打了一个主意。金日单仍是站在场中,并未退下,云召心想:“助拳的朋友虽多,只怕无人是他对手,说不得只好我亲自出去与他决个雌雄了。”正自欠身欲起,只听得那金日单已在朗声发话:“全帮主说得对,胜败乃兵家常事,何足介怀?江大侠,当年金某多蒙你的指教,今日幸得在此相逢,不知江大侠可肯再赐教一场么?”原来金日单在打败韩璇夫妻之后,本来也就想向云召挑战的,但听了全祖德那句话,只道全祖德是讽刺他当年输给江南之事,忍不着,便先向江南挑战了。江南搔搔头皮,说道:“咦,你是在向我打招呼么?”从来没人称他做什么“大侠”因此他直至听完了金日单的说话,这才知道说的是他。金日单道:“江大侠,你不屑赐教么?”江南苦笑道:“我是冒牌的大侠:你知不知道?但你一定要我献丑,那、那、那、那”底下那半句“我也只好奉陪了。”还未说出,江海天已站了起来,说道:“爹,我代你去。”江南立即改口说道:“那我就只好叫小儿领教你的高招了。我上了几岁年纪,已非复当年之勇,我的功夫已全传了小儿,你只要打败了他,...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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